【忌逍】双丝网(1)
民国背景
答应阿树 @柚子树 在2019年要开的民国小妈坑,我这么勤奋,一定可以把所有坑的完结的!Flag已立~
张五爷的粉不要打我,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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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声作响的电车缓缓驶过上海最繁忙的马路中央,张无忌还没等电车完全驶过眼前就迫不及待地往街对面跑。
这小年轻的爷爷是上海滩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老医师张三丰老先生,据说上海滩最有名的达官显贵若是想找张老爷子看病,都需要看老爷子心情如何。张无忌便也托了爷爷福,成了这芸芸众生中比较幸运的一个。
张无忌每次进邮局,脸上都带着想笑却刻意控制的表情,那步伐,犹如插了弹簧那般轻盈。
今天又是一个九号,自从前年张无忌归国之后,每月的九号便成了他最盼望的日子。这不单单是因为他的生辰在九号,也因为每月的九号,最迟不过十一号,他都能收到一封来自不知名小镇上的信。
邮局的常遇春眼见着张无忌进门,赶紧把铅笔往耳朵上一架,熟练地从一叠信封的最底层,抽出一封纸面明显不如其他的信封,悠悠然地夹在了两指之间,送到张无忌眼前。
“也难为你每个月都能准时来拿,是哪儿家的姑娘啊。嗯?”男人之间总是对风花雪月的事情极为敏感,常遇春断定张无忌脸上这笑绝对是得了心爱姑娘的来信才会出现的笑容。
“常大哥,你莫要再取笑我了。”张无忌羞赧地笑了笑,伸手飞快地把那封没有任何署名,只有邮局地址的信封抽走了。
张无忌的回答总是躲躲闪闪的,再加上那信封上的字体虽说也是清隽有力的,但是瘦劲有余,飘逸不足,在这个情景下,像极了姑娘家的矜持,也难怪常遇春会误会。
【你寄来的报纸和书我都看了,深有感触。】
张无忌一目十行地往下看着,那清隽的字体密密麻麻,工工整整地排列着,他却一点儿也不觉得厌烦。这个他从来没有见过面的人,正用写信的方式,又将那早已套在张无忌心房上的网往下织了一点。
【随信给你寄去了鸢尾花。听来镇上传教的西洋人说,鸢尾花象征着光明的自由,像极了你送我的书里所写的,便就借由此花祝你生辰快乐。】
最后四个字是张无忌最想看到的,如若没这生辰快乐,他倒也不会太过难过,毕竟他们互成笔友之时,他抱着的是交流生活趣事,缓解功课紧张的心态。可如今,他拿起信封中干枯平整,一看就是经过细心打理的鸢尾花,透过那些白色的花瓣,他好像看见一个人正伏于案前,一笔一画,仔细地书写着,钢笔挤压着他修长的手指,在长时间写字后,留下一个淡淡的圆形凹陷。他的指尖摸索过鸢尾花的每一条筋络,留下独特的淡雅气息。张无忌情不自禁地把鸢尾花凑到鼻下,好像真得能嗅出一丝不同于花香的味道来。他到现在也没搞清楚自己的笔友是男是女,但是于他,其实也没有那么重要。
那个西洋人没把话说全,张无忌小心翼翼地把干花重新放进信封里,合上信封前,又探进去检查了一下,保证每一片花瓣都没有被折起,这才放进了贴着胸口的西装内袋里。这鸢尾花呀,还有长久思念的意思呢。
中午跑了趟邮局,只顾着一遍遍读着来信,张无忌果然错过了下午和爷爷说好的辨认药材的时间,被毫不留情面的爷爷罚去了药房外数甘草。张无忌摸了摸胸口的信封,心甘情愿地蹲下身来开始数数。
本来日子过得平平淡淡,张无忌的思念却随着十一月没有如约而至的信件开始疯长起来。信件没有寄到本就是时有发生的事情,可是张无忌却不以为然,他总觉得中间必是出了什么差错。而恰又在此时,张老爷子再一次念叨起张无忌指腹为婚的周家大小姐,万般推脱无果之下,张无忌先是千叮咛万嘱咐了常遇春,如若收到任何来信,一定要帮他收好,这才启程来到了那个他听说了无数遍,成年后却再也没见过的生父故乡。
乡村不及城市,下了火车就是透心的寒风扑面而来,张无忌瑟缩了一下脖子,并没有看见来接他的小汽车。
虽说出发前爷爷有说过,这次来只是为了看望一下自己指腹为婚的周小姐。张无忌在意了“只是”二字,试探地问了一下“那我父亲呢?”,爷爷冷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不再说话,大伯见状,急忙上前扶住想回房休息的老爷子,挤眉弄眼地让张无忌赶紧闭嘴,不要再提他那不争气的五弟。
张无忌委屈,委实委屈,他从记事开始就跟着爷爷和一众伯伯叔叔们生活,出国留学,回国又跟着爷爷学习中医,他从来都懂事地没有问过自己的生父和娘亲的消息,可随着年龄增长,他能办到的事情也越来越多,他突然就想好好了解一下,这个他生下来就没见过的生父该是什么样子的。
“你这哪儿是翅膀硬了,想见见生父,你这是呀,”常遇春拿笔的尾端点了点那封信封上清隽的字体,笑得暧昧。“想成家了。”
“才,才不是,常大哥你莫要瞎说!”
张无忌最近让常遇春莫要莫要了很多,但是毋庸置疑的是,常遇春有时候说得很对,张无忌跳下火车的时候,即使他不知道这是不是他笔友所在的小镇,但是他还是抱着一丝侥幸,说不定,他这次出来,路过的每一处风景,都有可能有笔友的身影。
既然没人来接他,张无忌也无所谓,麻溜地提上自己的行李,开始边问路边往镇子上走。刚开始问得还蛮顺利,只是但凡他提起了镇子上的张家,路人总是先非常夸张地“哦,你找那家人啊。”,继而上下打量了一番张无忌,这才慢悠悠地指出去路。
张无忌皱着鼻子,不明所以。这些个话,这些个打量受了多了,张无忌终于忍不住在镇口拉住个人,多问了句。
“你不知道张家的事情呀?”那人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一下子兴奋了起来,毕竟镇子上的人都知道了张家的事情,这冷不丁来了个外乡人,可有了唠的话题。
“张家家主张翠山,据说是那个有名的医师,张三丰的儿子,早年倒也风光了一阵,姨太太是一个接一个娶。年少时不服管教,二十多年前就搬到了这个小镇上来。这几年前,张翠山有一房姨太太不知道生了什么病,眼瞅着就要不行了,他是又送医院又求鬼神的,终于有了个法子。”
“什么法子?”张无忌真是心焦,讲故事的人戏多的很,边说还边演上了。一个大老爷们在那眉飞色舞,手舞足蹈地说着,到了要命的地方,他还吊人胃口一样的停了下来。好脾气如张无忌都恨不得提起那人的衣领,呵斥他赶紧说完。
“张翠山又娶了一房,说是冲喜,结果那个姨太太还是死了。”那人看张无忌一副要揍他的样子,无趣地瘪了瘪嘴继续说道。
迎着张无忌难以置信的“就这样?”的表情,讲故事的人拿嘴朝镇子口怒了怒。
“是个男人。”
这回换到张无忌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虽说留学海外这么些年,按理说,眼界该是开阔一点的,但是他也万万没想到,他那个爷爷口中爱玩的父亲,竟然还给他找了个男小妈?
“豆腐花做好了,咸口还是甜口?”
等张无忌再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为了表示感谢,跟那个嘴碎的镇民坐在了一张桌前,在他小妈的豆腐摊上点了两碗豆腐花。
“我老规矩啦。”
小妈冷眼看着张无忌对面的周颠,伸手就往豆腐花里撒了一把糖。
“哎哎哎!我说杨逍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明明知道我要吃咸的!”
“爱吃不吃。”杨逍把碗往周颠面前一放,也没管周颠一脸怨念,认命般地拿起了勺子,转而看向了张无忌。“你呢?”
张无忌听着这突然又从严厉转为柔和的声音,只差把头埋进自己的箱子里了。
这杨逍长得,不似女子那般阴柔,反而英气得很,就算做的是卤豆腐,点豆腐这种粗活,他也是一身长衫,干干净净的,那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教书先生一般的傲气和清冷,实在无法让张无忌把他和男小妈联系在一起。
“我我我,我吃甜的好了。”
杨逍等了半天才听到这么一句蚊子叫一样的回答,疑惑地伸手捞了把糖,往张无忌面前的豆腐花里一撒,晶莹的糖粒从修长纤细的指尖滑落,张无忌抱着那碗豆腐花有点不舍得吃。
张无忌吃完这一顿并没有马上往张家赶,他留学的时候学的就是美术,从大都市跑来小镇上最让他受益的便是随处可见的自然美景,他兜兜转转了大半天,夕阳西下时才悠哉悠哉地出现在了张家门口。
他先是满腹疑问地摸了摸掉漆掉得支离破碎的大门,手指轻轻一推才发现门并没有完全关上,还没等他做出更大胆的行为,嘎吱作响的大门突然被人从里面用力地拉了开来,一个眼窝深陷满脸胡茬的男人看了他一眼就跑了出去。
“你回来,别再拿家里的钱去吸了!”
早上还如教书先生的杨逍此时正狼狈地跌坐地上,厉声喝了一句又疼得没了声音,他伸手勉力扶住了后腰,皱着眉头倒吸了几口冷气,再抬头看向张无忌时,满眼都是诧异。
张无忌顷刻之间明白了为什么他父亲会心甘情愿娶一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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